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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方柏常用经方在涉肾疑难证中的巧用下

[续前文]

(三)咽喉顽疾当溯本

这个慢性咽喉疼痛啊,在临床挺多的。我们搞搞门诊都会见到很多,有些是经年累月治疗无效的。我个人认为造成经年累月无效的原因,很大程度是由于我们在开始辨寒热的时候就发生了问题,因为治咽喉疼痛在少阴病篇就有6个条文提到,这6个条文大部分都属于少阴热化证。后来张景岳也认为循行于咽喉部位的少阴经、阳明经、厥阴经都会产生咽痛,但是厥阴风木之脏多热证,而阳明之火最盛,即使少阴咽痛也是“阴火充盈,至也,壮水也,敛阳”。就是说无论哪一种情况它都是火啊,哪怕是少阴病它也需要滋阴的,敛阳啊!由于少阴病篇6个条文基本都是少阴热化证,张景岳又是比较权威的医学家,所以人们都以这些理论为依据,治疗咽喉疾病基本上都用阴柔之品,这是一大类。另一类呢就是更为普遍的都是用轻清辛凉之剂,很多人都用银翘马勃汤、翘荷汤、玄麦甘桔汤等等。

这治法当然可以治疗一部分的患者,但是对于另一部分患者不仅无效,而且是有害的。我考察很多慢性咽喉疼痛的病人,就是由于开始误服寒凉药或者阴柔剂,导致了血气凝滞啊,这部分人的咽痛实际上是寒邪所致。章虚谷虽然是一个学术主张比较偏颇的医家,这个问题章虚谷讲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他说这个少阴之脉,“其支者,上循咽喉”,外邪入里,阳不得升,郁而化火,火上炎咽喉,乃用辛热开达之品,使邪外解,这散内火是推本之治也。若见咽喉痛而投寒凉之品,这反闭其邪,闭之更重。我是比较同意这个观点的啊。他讲这个咽喉疼痛是由于寒邪客于少阴经脉,哪怕是郁而生热,表现为热证,也不能够用清热的办法。因为那会使寒湿邪气冰伏,仍然要用温热药宣达,因为本身源于寒邪嘛,所以我按寒邪治疗。章虚谷这个理论提示了一个什么东西呢?那就是临床哪怕见着病人是热性发作的,他都是寒邪郁而化火,也当推本治疗。明确了这个道理之后,我一般用方的原则是什么呢?只要病人咽痛,张开咽喉,而不是那种鲜红灼热、红肿,哪怕是淡红的,当然不红的更不在话下了,这类病人都可以放心使用温热药,使用什么方呢?最恰当的方就是麻黄细辛附子汤,这个方子出在少阴病篇,它本身是少阴虚寒兼见太阳外感而设。方中以麻黄解表散寒,附子温中助阳,细辛散少阴寒邪。所以钱天来非常赞赏这个方子,他说这是“温经散寒之神剂”。这个方称神剂完全不为过啊,用得好效果是挺好的。我们那个市长,我走前他夫人来讲,说你的药真好啊,10多年都没有效的咽喉痛,吃了几付药就好了,药还没吃完就好了。她就是一个咽喉痛,其他医生不敢用附子这些温药,我就用大剂量的麻黄附子细辛汤,剂量都比较大:麻黄15g,附子20g,细辛10g,就很快好了。这要掌握火候,主要掌握的就是咽喉局部不是鲜红,脉只要不是数洪脉就可以用。

《素问·阴阳别论》有一句话:“阴郁阳结谓之喉痹。”可见其根源就在一个“结”字上。这个解“结”的办法呢,那只有通和散啊。那么要“通”和“散”就要温药助之,而麻黄附子细辛汤再好不过的体现了这个特点啊。在仲景的少阴篇,我们普遍认为这是针对寒邪而设的,只是在这个基础上引而申之的一种用法,是对仲景用法的一种延伸罢了,因为他的药更猛烈一些。

一个29岁的人,他这个咽喉部梗阻疼痛已经好几年了,他就没办法,摘除了扁桃体过后,照样痛。有一天他发得很厉害,整个背冷,然后是发烧、口渴、小便不利,已经输了几天液都是没有效果。结果来找我看的时候,我见他咽喉并不那么红肿,完全符合“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细辛附子汤主之”。他本身就是一个比较明显的症状,符合这个条文的,再加上他小便不利,渴而不利,五苓散主之,我就把两个方合用。这个病人吃了1付以后就跑来讲,说咽喉疼痛大大减轻,背冷已除,小便已经很好了。可见这个经方只要用之得当,它疗效是很快的。很多人讲中医来得慢,我非常自信地告诉他们,一点也不慢。我治病从不推诿病人去找西医,从不推诿!哪怕是最严重的疼痛也是。

一个痛经的女孩,她被家人背到我这里来,她到了我这以后,痛得在床上打滚,我一问就是痛经嘛!我开中药的同时,又开了生附片、细辛,我说你马上回去将这两味盐炒,炒好后装在袋子里熨腹部,马上回去搞。她家人马上一个去煎药,一个背着回去炒药,结果痛经一下就止住了,就这么快。后来这个病人到广东打工,结果又经常发病,又回来找我。农业局领导的一个家属,一个小女孩也是痛经,我又如法炮制,马上敷上去,很快就好了。

因为我50多年一直从事临床,直到现在我从来不推诿病人。唯有这样你才能解决很多问题啊!有一个持续40℃高烧的病人,8天了,不退烧,我说你今天就可以退烧,他不相信,输了8天液也不见效,中药也已经用过羚羊角等退热药,因为那是他们家里面储藏的,结果都没效。持续高热,我就用一个防风通圣散,把剂量都加大,结果当天晚上就退烧。怎么能不退啊?我的那本书里就讲这个重急奇症,其中急症就是10篇,有头暴痛,疼得在地上滚的,有高烧7、8天的,有出血不止的,那都治好了。我讲这个意思是说中医一定要坚定信心,绝不能够放弃自我阵地。我跟很多学生讲这个道理,你一个上将,如果没有打过恶战、硬战,仅仅是在军校纸上谈兵,那怎么能行呢?过去在疆场上,正在厮杀的时候,一个主将可以在几里之外判断战争的情况,敌我双方投入的情况,他能够凭厮杀声、呼喊声判断战争的走势,这是书上能得来的吗?肯定是要身经百战的!我们医生也是这样,如果我们没有身经百战,见到一个比较麻烦一点的病人,就不愿意思索,不愿意深入,怎么能有提高呢?郑板桥不是有诗吗:“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挥写夜间思。冗繁削尽留清廋,画到生时是熟时。”他白天画画,晚上思考哪一片叶子没有安好,哪一个枝节没布置好啊。能发现自己没有画好的时候就是自己进步了啊。如果每天就应付那些很简单的病人。那能提高吗?到现在为止,我累积治疗的病人有50多万了,通常一个医生一辈子就看25万左右,我现在每年门诊人次也是1万以上,挂号的都是1万多,还不要讲到领导、熟人什么,我从不推诿病人,也从没发生过医疗纠纷,这就是把病人跟自己心对心啊。如果真的是病人死了,家属来了同样感谢你,他说首先来跟您报信,病人死了,但是感谢您看病期间对他的关照,这就是医生真心付出所得到的回报,医生的医德在这里得到了体现。

还有一些咽喉疼痛不是单纯的寒或热,它表现得寒热错杂,这种病能不能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呢?只要抓住刚才讲的那点,仍然可以用。有一个58岁的病人,咽喉痛1个多月,中西医治疗没有效果,来看的时候除了咽喉疼痛厉害,他还呃气,不断地呃气、胸闷、呃逆。我看他咽喉部并不红肿,他舌苔黄厚。我辨这个病是一个寒邪客于少阴经络兼气郁,麻黄附子细辛汤加上焦宣痹汤。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上焦篇46条有一个宣痹汤,中焦篇65条也有一个宣痹汤。所以《温病条辨》有两个宣痹汤,上焦宣痹汤是治气郁的,枇杷叶、郁金、白通草、豆豉,它是宣气的,效果挺好的,你们不妨一用啊。特别是那种气郁呃逆的,它与旋覆代赭石汤是完全不同的,这个是气分呃逆,气郁呃逆,它是偏温热的。这个病人正符合,于是我就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加上焦宣痹汤,这个病人服完两剂,病症大减。然后再吃两剂咽喉疼痛和呃逆、胸闷全部消失。这个病例意在说明有一些咽痛病可能表现为热象,它也有一些热的见症,但是并不妨碍我们使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只要符合我前面讲的那个原则。

(四)面色黧黑不忘因

这个面色黧黑门诊比较少一些,治疗也相对少一些。《素问·脉要精微篇》提到“黑欲如漆色,不欲如地苍”,但是这只能够对疾病的新久,轻重,吉凶进行判别,难以指导临床具体治疗。《灵枢·五色》虽然也提到“肾病者颧与颜黑”,但是临床有一个问题,我们要辨证论治。如果没有涉肾的症状,能不能够按照肾病治疗呢?回答是完全可以的。因为《灵枢·经脉》讲“肾足少阴之脉```是动则饥不欲食,面如漆柴,咳唾则有血,呵呵而喘,坐而欲起```”这个就是肾经本身的病变。因此我们只要见到面色黧黑都可以责之于肾,尤其值得注意的,就是说这类病人或许他症状很多,也不一定见到涉肾的症状。但是他只要有面色黧黑,我们都可以在治疗肾脏的同时收到其他症状也痊愈的效果。

我治疗一个37岁男子。他面色黧黑3年了,开始不是怎么严重,慢慢地加重,棕黑,晦暗,并且他有倦怠、气短、动则气难接续、纳差、嗜睡、腰冷、汗多。两年前就在医院治疗,诊断为肾上腺皮质机能减退症。同时查见了肺外多处结核,双肾上腺及淋巴结都有结核,住院几个月了,没有什么效果。这个病人吃泼尼松已经吃了3年了,没有效果。他是组织部的一个干部,上党校思想老是集中不起来,精神恍惚,感到非常痛苦,来找我看。我一看这个情况,面色黧黑得很厉害,表情非常淡漠,我就跟他诊断肾阳亏虚,火衰势微,阴寒独盛,用真武汤和肾气丸加鹿角、仙灵脾。这个病人服完12剂,吃东西感到很香了,精神也好了,也不冷了啊。尤其好转的是面部的黧黑明显变浅了,他当然就信心倍增了,人也感到挺活跃的,然后又坚持吃了30付,再查CT,双肾上腺完全正常。我又给他加用蛇床子、锁阳,总共服药80付,面色黧黑消失,接近正常。这个人现在已经停止治疗了,这说明对于面色黧黑的病人,我们只要抓住肾进行治疗,那是完全有效的。你看我用真武汤、肾气丸,并没有涉及脾胃,但是他首先是纳食好转,精神好转。

(五)重顽水肿治在肾

我这里讲的重顽水肿,指的是顽固性的水肿。因为水肿理论上讲都是关乎肺脾肾。但是临床证明,凡是重度的水肿都应当直接治肾,因为这类水肿不论是新发,不论是内伤,还是阳水历久失治过后演变为阴水的,都已经伤及了肾之本源。“肾司开合”,那么其所合之膀胱,是水液排泄的重要脏器。而膀胱气化是赖肾阳为泉源和基础的。肾阳衰微,无力温化水饮。水无所主而泛滥,使原来已经受阻的三焦更加壅塞不通,这就是重度水肿的基本病机。可见这种水肿纵然兼症多端,也有很多其他的兼症,但是我们都不要分散治疗的方向。也不可以采取孟浪用药,如用疏凿饮子啊、十枣汤啊这类猛剂攻下。那是暂时治的,只是一时之快,不会长期好转啊。这类病我们一定要紧紧抓住肾阳这个根本。

一个27岁青年男子,他在外面打工。开始全身水肿,住在某院。诊为肾病综合征。治疗好转,但是不久又发,又再度住院,出院后不久又发。他没有办法了,所以他回老家治疗,中西医治疗很长时间,没有什么很好的效果,都不稳定。再度发作就很严重了,来的时候,全身高度浮肿,腹部膨隆,脐眼都外翻,阴囊肿大如球,四肢不温,表情淡漠,大量的蛋白尿,管型尿??找我的时候,我看他脉迟细,舌胖大,舌边齿印极深。这个病人病情是比较重的,病机也比较清楚的,那就是肾阳虚衰,水邪泛滥,三焦壅阻。我就用真武汤和五苓散加豆蔻和雷公藤,这个病人服15付过后,水肿消退,腹胀也消了,检查尿只有少量的尿蛋白。又服了2个月药,症状全部消失,多次尿检正常。我叫他吃一段时间改为六君子汤加黄芪、山药善后。到现在已经是七八年了啊,这个病人完全没有再发过了。这个肾病综合征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经中西医治疗,肿势已经大消,已经不严重了,但是他尿少而不畅、口渴、喜饮。这尿总是不通畅,这类病人可以用《金匮要略》的瓜蒌瞿麦丸。这个比较好用的,我用这个方子治疗肾炎,效果都比较好的。一个肾病综合征的男孩,肿消退了,但是他就是吃了很多激素,满月脸,库欣综合征,还有尿蛋白很多,口渴,喜饮,尿少不通畅。我就用瓜蒌瞿麦丸加黄芪、苡仁、雷公藤、鹿角霜、山药。吃10剂过后,这些症状全部消失,跟踪了几年都没有复发。

(六)足跟久痛温肾经

这个足跟痛恐怕大家临床都容易见到,一般都认为是风湿、外伤、受寒,或者骨性关节炎等诱发,临床都以炎症或者寒邪治疗,很多人都打封闭了,但效果一般。如果这类病人久治不愈的话,可以用温肾的办法,效果很好的。因为足跟与足少阴肾经的关系非常密切,足少阴肾经它就起于足小指下,循足跟而上小腿内侧,这是它的循行部位,《灵枢》明确记载,该经司主肾,所生病,足下热而痛,明确讲到这个问题,说明足下痛可以由本经脉所主的肾脏发生疾病导致。《诸病源候论》更认为腰痛、脚痛均由肾伤而致肾虚。巣元方认为肾伤在前,虚则风,受于风冷,风冷与正气交争所致。另外这个足跟痛,还与起于足跟之阴阳二跷脉有关,因为这个阴阳跷脉是足少阴肾经的支脉,所以足跟痛是有寒邪客于少阴经脉,而寒其所以能够客于肾经,是因为肾虚,所以用温补肾经的药可以治本。这个疗效也是比较快的,也不是说补肾就要用很长时间。

我治疗一个唐姓的42岁男子。他双足跟疼痛,其中左侧痛得根本不能触地。因为他是比较大的老板,他有钱,四处治,什么打封闭啊、物理治疗啊,什么都搞了,已经是好几个月了,没办法,无效。痛得很严重,然后体质下降,感冒不断,他到我这里来,我就用金匮肾气丸加锁阳、补骨脂、木瓜、肉苁蓉。吃了5付他脚痛就大大减轻了,再加鹿角,服30剂后这个双脚跟痛全部消失。这里附带讲一下鹿角这个药,凡是骨病的,尤其是脊椎疼痛,千万别忘加鹿角。无论你用什么方,都可以加上。腰脊疼痛的这类病,用鹿角效果挺好的。因为他是足跟疼痛,我后来也加鹿角,这效果是不错的。我的临床病例是很多的,我的那本书里讲到很多奇证、重证、顽证,本来还有一个难证篇,10篇,我把它压下来,没写。重证都是非常严重的,第一篇开篇就是一个臌胀病,那是肝硬化腹水和肝癌后期腹水,臌胀得要爆,病人要自杀,几个病人都是那样。结果吃了几付药就全部消下来,而且也不会反弹,后来直到他死也没反弹过,当然他是死于其他方面的疾病。

这个重证大家不要怕,我举一个例子,医院治疗没效、又到我这里来的患者,有一个人腹胀的太难受,他自己要破腹,没办法啊。还有一个川大教授也肿得不得了,每天吃4次双氢克尿噻,每次4片,根本解决不了半点问题,烦躁得要死啊。最后加点中药吃,都好了。他最后死亡也不是因为肿胀而死亡的。我讲的这些都是重症,我这里还有一个急症患者,她是一例不完全性流产引发的出血性休克,流血不止。西医首先是药物,然后刮宫,都不行,因为失的血太多了,结果又因为重度贫血导致休克,西医也没办法,周围方圆几十里没有什么医务人员,更没有血库,找不到血源,干脆下病危了,没有治了。家人就把患者拉回家,就在家里等死啊。病人是全身冰冷,但是还有一口气,后来家属听说我治病还可以,就来找我,说病人要死了,你能不能救?我说我没到人就死了怎么看?家属说还没有死,还有一口气呢!我到了家里以后,看她全身冰冷、僵硬,脉根本摸不到,我说你既然找到我,我治死了你可别怪我。家属说,刘大夫,这病本身就是死人的,西医院都放弃治疗了,救回来是她的福报,救不回来也就听天由命了,你就死人当活人医吧!我就开了独参汤合桃红四物汤加减,红参用到50g。这种危症就要1付药见效,病人没有时间了...第二天很早,因为在乡镇,都是熟人,就有人敲我门:说活了,活了!我说什么“活了”?他说就是昨天你抢救的那个要死的人,她喝完你的药半夜就醒了,醒了还要东西吃呢!后来这个病人,她3年内连怀两次孕,生了两个孩子。后来我调到乐山,她特意带着两个孩子拜访我,跟孩子说我是他们的恩人,还把当时的情形像讲故事一样讲给他们听,她说刘老师要是救不回我,哪里还有你们啊!

这就是重症、急症。还有难症、顽症。我治过有腹泻30年的,有全身麻木几十年的...这就是顽症,这类的病只要我们用心,调动起你的知识储备库,就像电脑寻找一样,你会有很多方法应对的,实在没有方法你可以找书啊。白天不行,晚上找书,甚至病人量体温表的时间,你也可以找书。

张仲景讲蛔厥和脏厥。“脏厥者,其人烦躁”,“躁无暂安时”那是死证。那么心烦而复,“静而复时烦,乌梅丸主之”。这么小的区别,一个就是烦躁不止,一个就是烦,但是它中途要停止。我见过一个西医诊断为麻疹后脑病的小孩,这小孩麻疹过后,他烦躁,地下滚啊,在病床上滚。你见他滚得很凶的,但是待会儿没事了,完全好了一样的。这不就是“静而复时烦”吗?一个乌梅丸吃下去就好。西医感到挺奇怪的,这麻疹后脑病怎么会吃这个药,而且吃下去就好了?我就想啊,张仲景如果像我们现在的医生,8小时以后,工作服一脱,走了,管你什么病,他能观察到这点吗?他肯定是多次的观察到这个区别,“静而复时烦”,这个是可以治的。如果他静而不止,老是烦下去,这个肯定是死证。他不是观察多少例能够做出这么精确的判断吗?张仲景这个精神,给我很大的影响。

一次我在黄山开会,住在同一间房的还医院的院长,医院的,我们3个人一间房。我们就在一起探讨一些疑难病例,那个院长就讲他们有一个病人,骨瘦如柴,输液完全滴不进去,就请来一流的专家来会诊。我当时打断他,我说这个病人是阿米巴肝脓肿吧?他当时差点跳起来,他说你怎么知道啊?我说我亲自治疗过一个,当时那个病人是一个彝族人,他被抬到我这里的时候,医院的医生是比较权威的,他一摸,肝脏结节啊!肝脏很大的包块有几个,病人完全滴水不进,骨瘦如柴,两个眼睛圈圈转,基本是恶病质出现,那是很快死亡的。医生也说回去10天内肯定死亡,这病人不走就抬到我这儿来。我说你这个我治疗不到,他就是不走,说你治疗不到,死也要死在你这里。当时我在一个乡镇卫生院,那是一个简易病床,这怎么办啊?他不走,那就抬到里边吧。抬到里边我就给他开药,我又忙别的病人。等药熬好了,我问他药吃下了没有,他说有些吐,我一看怎么吐得有脓呢?肝癌怎么吐脓呢?我当时一下就领悟,肯定是一个肝脓肿,阿米巴脓肿它不是具有穿透性吗?它穿透胃壁,那脓流在胃里面流不出来嘛!我把他弄到床沿,轻轻一弄,他哇哇吐出来。我一下就明白了,打依米丁,吃芦荟,然后仙方活命饮,加上鸦胆子,这个病人奇迹般地痊愈了。所以我跟那个医生说是肝脓肿,他简直跳起来了,这就是实践出真知。而真知的原因又是由于受张仲景的影响,我就是下午再去看病,晚上再在病床旁看这个病人。当医生要有责任心,要有悲天悯人的精神,还有绝对不怕承担责任的精神。

我治疗过一个白塞病患者,医院的,口舌疼痛,完全没法吃东西,痛得跳起来。省医院也没办法,叫他自行出院,他说我不医了,我回去死了。他西医也查过,什么霉菌感染,什么细菌培养都搞过。家里边说来找我想个办法吧。结果按张仲景的阳毒治:“阳毒之为病,面赤斑斑如锦纹,身痛如被杖??”但他并不是这个病,这个病是一个毒邪,我就按这个解毒的方,用升麻鳖甲汤,这个病人很快痊愈。以后我治疗很多的患者都是用这个方子,这我就不详细讲了啊。我这个意思就是说一个医生一定要经历临床锤炼,一定要搞到自己焦头烂额,在不断的焦头烂额之中你才能前进。如果每一个病你都得心应手,都非常轻松愉快地解决,你能进步吗?如果怕负任何责任,稍重点的病人都推走,都不敢开药,你能进步吗?这就叫做临床锤炼啊!读经典,临床锤炼,跟名师,这几个重要环节缺一不可。我讲了很多题外话,既然我的标题叫做“论常用经方在涉肾疑难证中的巧用”,那么通过这篇文章,我所要说的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经方的治疗功用绝非限于条文所述,而每方所代表的义理更是在某方面具有普遍的指导作用,每一个方实际上都代表了一个治疗原则。关于这点仲景有着明确的自我评价,仲景他不是那种假谦虚的人啊,你看他的序文怎么讲的,他说:“虽未能尽愈诸病,庶可以见病知源。”我这个书啊,虽然不是说能够包医所有的病,但是你看了我的书,照着书上说的去做,你就可以“见病知源”,很自信的。

如果我们从方法学和思维学而论,那么仲景谈这个“若能寻余所集,思过半矣”,你只要能够照做,那就思过半矣,我们的医圣以其硕大的双手,将光照中华、惠泽寰宇的科学巨著——《伤寒论》奉献给医学界和科学界,他所发出的这句豪气冲天的语言,是要告诫世人:千万别只停留于这本书的表面治法上,它是一部载满腔之情,倾毕生之术,采先贤指点,容理法之道于一体的一本著作。我是基于这种认识,今天在交流具体治法的同时,我更希望的是带给大家一种读仲景书的方法。谢谢大家!

问:您提到了很多病例,都是2付药就见成效,这确实体现了经方的神奇,那您平时治病的有效率是多少呢?

答:这个有效率呢,我每天都跟我的学生讲,我说“上工十全七八”,就是有效率达到70%、80%,我的有效率是达到了的,因为我看病作的登记还是很详细的,病例也全部是真实的,这3、5年来,只要你讲清楚是哪一天的病人,我都能够翻出来,甚至病人忘记了的症状我全都清楚,每天的有效率我都作了统计的。病人效果怎样,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我一般这样写:“不效”,“小效”,“大效”,“显效”。比如说某某人28号上诊“显效”,就是说这个病人的效果很显著;“大效”就是病人觉得非常有效;“小效”就是有一点点效果;“不效”就是没有效果,无进退。因此我80%的有效率还是可以保证的。

问:那显效的标准又该如何界定呢?

答:效果显著的首先就是主症啊,你比方说面色黧黑,如果最后脸色没有好转那肯定不叫“显效”啊!显著好转肯定是主症有了比较明显的改善。

问:您平时用药喜欢用多少味?

答:10味左右,我一般是习惯于10味左右,10到12味。一般我是不会超过16味的。

问:张仲景写了《伤寒论》和《金匮要略》,用来治疗伤寒和杂病,请问伤寒和杂病二者有什么关系?

答:这个《伤寒杂病论》根据文献记载,它原来是一本书,它是王叔和发现后,把它分开为《伤寒论》和《杂病论》,《杂病论》呢他就把它搞成《金匮要略》,我没有考证过这方面的内容,我们李赛美教授专门搞经典的,她很有研究,我个人没什么研究啊,但我想伤寒和杂病的部分分得是比较好的,《金匮要略》是治杂病的,《伤寒论》是治伤寒的,当然后世发展了伤寒方,也用伤寒方治杂病,比如我刚才提到的麻黄附子细辛汤,那就是后世对伤寒的发展,但就它的整个内容来说,还是系统的伤寒论和杂病论,它是两个体系。

问:古人讲“六经钳百病”,就是说伤寒可以应对很多疾病,您对这个观点有何看法?

答:实际上我们讲的仲景书是为百病立法。仲景书的法则是适用于各种病症的,这是肯定了的。今天上午仝教授讲《伤寒论》是专门治一种的,就是伤寒病,或者现在叫流行性出血热。他讲这个有他的道理。一个本身流行性出血热按他讲的那个情况是完全符合伤寒这个传经变化的,每一经的症状都合适,都完全符合。再一个就是伤寒序文当中,张仲景讲:“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说明它是一个传染病,他今天讲的这个是有道理的。但是回过头来呢。伤寒经过我们临床验证来讲,它确实治病范围非常广泛,可以说是为百病立法。只要你遵照了这个法度,那就不管伤寒还是杂病都是有效的。所以从这个医理来讲,它确实是为百病立法,不能够只限于伤寒,它当然可以治疗杂病。再由于杂病和伤寒原本就是一本书,因为古代是写在竹片上的,有些混杂,后来分成两本书,因此它互相有一些内容的混杂,那是很自然的。它本身就是一本书。

李赛美教授:刘教授好!刘教授是我们经方班推出来的一位应该叫新的教授啊。我们也是从今年第六届北京的经方班了解到刘教授在那里大受欢迎。通过很多朋友介绍,我才请到了刘教授,也拜读过了刘教授的大作,他的原稿电子版我也是先睹为快,应该说我是非常的崇拜您。在临床上用经方治大病,治危急重症,这真的是很不容易的。刘教授是从基层慢慢走过来的,而且他真的在临床上有功夫,今天可能是我们这个主题限制了您的发挥,因为我们是讲肾病,其实您除了肾病在其他疾病方面也是有着很多独到的经验的。

我在这里想特别问一下,您除了这些疑难杂病以外,在临床上现在治得最多的是哪方面的疾病?还有一个呢我知道您也是江尔逊的弟子。那么大家知道江尔逊老师用小柴胡汤是非常好的,所以我也想听听您对小柴胡汤在临床应用的一些看法,谢谢!

答:谢谢。小柴胡汤啊,这是经方的代表。我们讲经方当中以经方名称作为病证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小柴胡证,一个是桂枝汤证,这两个都是以调和为主,江老有一个观点我给他整理了,并且已经发表了文章。就是阴阳、营卫、气血、水火一体论,那么桂枝汤主要是调和营卫,小柴胡汤它应用范围实际更广泛一些,它是外主腠理,内主三焦,涵盖得很广泛的。因此除了小柴胡汤明确标明的,我们所讲的口苦、咽干、目眩、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还有很多情况也可以用到小柴胡。你比方说日本人,他比较注重胸胁苦满,他们认为胸胁苦满可以作为小柴胡汤的主症。我个人曾经做过一个例病人的统计,就是凡是这柴胡八证当中,只要见到一证都把它加以统计,最后来进行分析,我当时要研究的是什么?就是“但见一证便是”,这个伤寒争论很多的。“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俱。”但见哪一证便是啊?日本人说的是胸胁苦满,代表人物是龙野一雄,汤本求真,这是日本的皇汉医学派。我研究了以后发现没有什么特异的。还有一个就是脉证,就是弦脉。

所以小柴胡汤呢,见了这些证之后你就大胆地用,这没问题,肯定是有效的。而且我刚才讲,两付药就见效,有的病人说刘老师你给我拣三付,用不着!你吃两付就可以好,就照这样子。像小柴胡汤证、真武汤证、桂枝汤证,这些我基本上是可以保证的。因为病看久了以后,你只要一讲,一看就知道了,两付就可以解决问题。那么小柴胡汤还可以用于很多病,你比方说失眠,这个也可以用,小便不利也可以用。小柴胡汤方后加减说:“若小便不利者,去黄芩,加茯苓四两。”因为它既然是和剂,一个“和”字,代表的意思非常宽泛,所谓寒热并用谓之“和”,表里合用谓之“和”,调节气血谓之“和”,平其亢逆谓之“和”,“和”的概念很广。小柴胡汤是和解的主方,反过来推,既然这些都谓之“和”,那么这些适用的方法小柴胡汤也就适用啊。再加上小柴胡汤比较平和,除了柴胡升发,黄芩稍微苦寒,其他药都很平的,配伍起来很平稳,不会造成某种偏颇的,所以病人的体质也不用太过选择,不会说某一种体质用了有副反应发生。用小柴胡汤出现副反应的,不是小柴胡不好用,是用的人不会用,不讲辨证论治,千篇一律,当然要出错了。

但有些东西在临床有很细微的区别,你比方说小柴胡汤、黄连温胆汤、蒿芩清胆汤······我们不是专搞理论的,在临床久了,一看这个病人就知道是什么证,要是细细梳理这个理论根源,也能慢慢理出,这对搞理论的来说非常容易。我在临床上看病是很快的,1个钟头10来个病人就看完了。我不知道大家听说蒲辅周老的一个医案没有,当年周恩来总理非洲九国访问回来,特别劳累,小便解不出来,当时西医没有办法,胀得不行,导尿,没得法子搞。后来有人找中医研究院,当时因为蒲老年龄大了,就没有找他会诊,他打那经过,就问,你们在讲啥啊?他们就把情况跟蒲老说了,蒲老说用个春泽汤就可以了嘛,就用五苓散加人参,因为他考虑访问九国,劳累奔波,所以加人参,用五苓散就是因为总理气化不行嘛!结果一吃小便就出来了。这就是医病到了一定的程度,一看、一听就了然于胸了,这是一种境界,一种意象了。这里一些理论上的东西恐怕我也讲不清楚。

问:刘老师,在治疗肾病的时候经常用到雷公藤,这个雷公藤的用法和用量有什么特别的吗?

答:雷公藤是一个很好的药。但是由于记载它是有毒的,所以很多人都不敢用。但是雷公藤实际上是相当于西医的泼尼松那类药,它可以达到这个效果,抗炎、止痛、消肿都可以,抗过敏都可以。雷公藤一般用到10g是不会产生毒副作用的,用法就是放在汤剂里边熬,我用这么多年还没见到有副反应的。

问:刘老您好!听您今天讲这个中药在涉肾疑难杂症中的巧用,我发现您用的真武汤特别多啊,然后上午听了仝教授讲那个附片,附片他要求要先熬8个小时,我想如果病人每天都这样煮的话,那病人的负担就会特别的重,而且我觉得好像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煮附片,我想问问刘老您在临床上用真武汤那个附片的用量和煎煮时间,谢谢!

答:这个附片的用量主要取决于它的炮制和成熟度。张仲景在用的时候,回阳救逆他都是用生附片;温中则用炮附片。我们现在为了安全起见,没敢用生附片,都是炮附片。炮附片我个人的经验一般20g以内是绝对安全的;30g就有个别人有反应,多数也没有什么反应。我只是要他先熬,如果30g以上就先熬一个小时。30g以下我不叫他先熬的,因为我考虑病人的实际情况。你如果每一样药都叫他熬上3个小时、2个小时,那不太可能的。仝教授讲的那个情况不同。他一个是重症救急,再一个病人是风湿挺严重的。还有这个应用也不是非常普遍,这个安全系数按他讲的也是一般40分钟够了,我只要用30g左右是不先熬的,中途不要掺冷水,否则乌头碱就要还原的,我常用这个治寒痹严重的疼痛,就是用乌头,川乌、草乌10g,炮附片30~40g,加蜂蜜、生姜熬一个小时,没有副反应的,然后再下其他药。在熬的时候你加开水别加冷水,这样病人就比较容易接受,而且也比较实际。你每天熬8个小时,病人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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